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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那个年月的“佩奇”。

2023-8-23 09:08| 发布者: fywt| 查看: 85| 评论: 0

简介1:我们那个年月的“佩奇”(长篇纪实文学)连载(88) 赵 顺 年【上接连载(87)第一百二十五章】第一百二十六章 “二地瓜”找了一个尼龙编织袋子,先把四个猪蹄子装进去,提起来试了试,分量太轻,他便放下尼龙编 ...

我们那个年月的“佩奇”
(长篇纪实文学)连载(88)
      赵 顺 年
【上接连载(87)第一百二十五章】
第一百二十六章
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找了一个尼龙编织袋子,先把四个猪蹄子装进去,提起来试了试,分量太轻,他便放下尼龙编织袋子,把猪肝也装了进去,又提起来试了试,觉得分量可以了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将猪肝放进尼龙袋子里时,他看清了,那副猪肝虽然被老大挆在自己的脸上又掉在了地下,但完好无损,主要是被自己的脸一挡,猪肝是从脸上掉的,是使猪肝在自己脸上减缓冲击力,不是直接摔在地下,如果直接摔在地下,猪肝就囫囵不了。“二地瓜”很感激自己的脸把猪肝挡的那一下,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,提起尼龙编织袋子就要走,忽然又犯了心思。他觉得,见了刘文梽,要把兄弟俩分居的事作一番详细汇报,并突出重点,把兄弟二人打起仗来,撸了个子,老大抢走了猪头,还把自己打倒在地等等都汇报给刘文梽,以期取得刘文梽的同情与支持。可是,兄弟俩分居,所有财产一般都是一人一半,杀了猪要分开,也要一人一半,这是农村人家兄弟们分居的基本套路和形式,就是不说,刘文梽也很清楚。如果把四个猪蹄子和完整的一副猪肝,都完整的给刘文梽,刘文梽肯定会心思别的,甚至会嫌少,因为那点猪肝根本撑不起人家的眼皮,如果是个囫囵猪头,那分量就能代替一切,因为猪头并不仅仅是猪头,那猪头上还有好几个部位在人们的印象中是“猪下货”中的上品,比如猪耳朵、猪口条、猪拱嘴、猪脑子等等,这些部位完全可独立成品,都是人们的求之难得。一想起猪头,“二地瓜”就在心里狠狠地大骂了一通“大地瓜”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看着尼龙编织袋子,想了一会,便把尼龙编织袋子重新敞开,把猪蹄子和猪肝统统都倒回篓子里,准备把“猪下货”往袋子里实行二次装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先把猪蹄子的一个前蹄和一个后蹄放到一边,又拿起猪肝看了看,便开始找刀,他要把猪肝一分为二,然后再把猪肺也一分为二,其余的猪肚子、猪肠子就没法分了,就是给了刘文梽,他也很难拾掇,还不如不给。
       因为分居分的东西都拿到连襟家去了,老婆和姨子往回搬时,也不知道把菜刀放到了什么地方,而帮着杀猪的大叔那几把刀刚刚拿走,要是留下把剘刀子就好了。
       时间太紧,“二地瓜”也不知刘文梽在不在烟站,而他又不能再去找那大叔借刀,只能在屋里找,找了几分钟,所有刀类一概没见,他便立即返回连襟家去找刀用。
       这是一个晚上第二次去连襟家。在往连襟家走的路上,“二地瓜”开始想,不能跟连襟说借刀是要分割“猪下货”,要是说分割“猪下货”,连襟自然会想到是要分给自己,如不给他点,也有些说不过去,他开始反复琢磨向连襟借刀的理由。
       快到连襟家门口时,“二地瓜”就想起了王夕成临走时说的“别忘了给大姑父把饭捎来”的话,他觉得这是二次又返回连襟家最好的理由。
       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,“二地瓜”才想起了父亲还没吃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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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父亲还没吃饭,二次到连襟家借刀,用拿饭的理由充分而正当,但拿饭与借刀之间,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,“二地瓜”又想,干脆一不做二不休,就让连襟拿着刀过来,让他把猪肝、猪肺分割开,他愿意要什么就拿什么,平常自己有什么事找连襟帮忙,连襟从来没说个“不”字,给他那点“猪下货”也理属应当,并且下一步还有大用处,连襟兄弟三个,是自己发展红卫兵最容易做工作的重点对象,有了他们兄弟几个参加,自己在刘文梽面前说话就格外硬相了(有力)。还有,“猪下货”中的猪肚子和猪肠子是清洗最难,不是洗一遍两遍就能洗好的,还要把猪肚子猪肠子翻过来用盐搓,如没有盐搓这道工序,那个脏腥的臭味就洗不掉,要洗好,真要费很多工夫很多劲,就让连襟出出力吧,自己还有大事,想洗也捞不着洗,叫连襟一并洗了,既给省了劲还省了心,自己便有了足够的时间和刘文梽说话拉呱,无论如何要把红卫兵“烟站支队”那个“副司令”的事拿到手,定下来。
       想到“烟站支队副司令”的事,“二地瓜”又想起了那个猪头,对老大的恨就冲到了脑门,要不是老大抢走了猪头,自己拿着猪头送给刘文梽,“烟站支队”的“副司令”就绑在腰里了!这个老大真是可恨至极,自己要是当上了“副司令”,就一定给他个样看看,决不能轻易放过他!       到了连襟家,“二地瓜”没有多说话,叫上连襟拿着刀,跟着自己去分割“猪下货”,并安排媳妇往回走时捎着饭去伺候老父亲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连襟拿着菜刀跟着“二地瓜”匆匆回家,在“二地瓜”指挥下,把猪肝和猪肺一分为二。        “二地瓜”连襟在分割猪肝和猪肺时,以为一分为二之后的东西要给自己,心里高兴,手脚麻利,并不让“二地瓜”动手。当“二地瓜”又吩咐自己清洗猪肚子猪肠子时,便满口答应,还说自己洗猪肚子猪肠子有特殊的技术,保证洗好洗干净。
       可是,待把猪肝和猪肺一分为二后,就见“二地瓜”进了里屋,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,从里屋出来,便叫他把两个猪蹄子和一半猪肝一半猪肺装到尼龙编织袋子里,说自己不动手了,动了手再洗怪费事的,这马上就拿着袋子里的东西“出个门”(方言:去看朋友或走亲戚叫“出门”),他还告诉连襟,分到的那半爿猪肉,明天拿出去卖了,不在自己村卖,到周围村卖也行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连襟听了,知道这些东西已经没有自己的份了,心里便有些酸酸的,但是,已经答应了保证把猪肚子猪肠子洗好洗干净,也就没法再反悔,只好静下心来慢慢洗慢慢干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看出了连襟脸上的变化,便安慰他:“你把猪肚子猪肠子洗好后,看中了什么你就拿什么,包括留下的那一半猪肝和猪肺。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连襟脸上又现出了微笑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把盛着两个猪蹄子、一半猪肝、一半猪肺的尼龙编织袋子往后一甩,背在肩上快步朝石桥子烟站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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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小辛庄距离石桥子村不过5里路,而烟站又在石桥子村南,从小辛庄到烟站就更近。从去年开始收购烤烟,“二地瓜”就在烟站当了季节工,每天早出晚归,几乎一天一个来回,是真正的熟门熟路了,用他自己的话说,从自己的家门到烟站的大门,他闭着两眼走,也保证走不错路。事实也正是如此,也就是两袋烟的工夫,石桥子烟站说到就到了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到烟站干季节工,是偶然的一次巧遇创造的一个机会。如果没有那次巧遇,烟站季节工这份工作,他只能是心想眼馋,望之兴叹!
       那天,他和本生产队的两个青年到烟站送烟(卖烟),经过了验级、分类、过磅、结算之后,快黑天的时候才算忙完。当时,他就看到别村里来卖烟的,有的来得很晚,但是,他们有人领着去经过那些程序,最后自己还没结算,人家就已经结算完了。他知道那些卖烟快的,都是在烟站里边有人,他们是走了“后门”的。而领着走“后门”的人,并不是烟站的重要人物,有的就是季节工。
       从那天开始,能到烟站当个季节工,成了“二地瓜”的朝思暮想!他也打听过别人,怎么才能干上烟站的季节工?有人就告诉他,你要是有个亲戚或好朋友在公社里当干部,请他们给说说话就行,保证就能干上。
       可是,在公社的干部中,“二地瓜”不但没有一个亲戚或朋友,连个认识的人也没有,只能看着在烟站干活的那些季节工们心急眼馋。
       能到烟站当个季节工已成为“二地瓜”的最高理想,他当时就想,一年是12个月,季节工起码有三、四个月是在烟站干活,既能发上现钱(工资),还能用现钱的大部分拿到生产队买工分,有了工分,就可一斤不少地分到生产队的口粮,还能拿着玉米和地瓜干子,到公社粮管所兑换几个月的通用粮票,在烟站伙房打馒头吃。只要当上季节工,不仅自己所在生产队到烟站送烟,全村其它生产队也一样,自己就能帮着他们走“后门”。再是,不管在烟站能干几天,也便成了公社里边的人,干的活比在生产队的活轻松不说,在生产队的同龄人中,自己就不是一般人了。
       可是,怎么能当上季节工呢?
       就是那天,“二地瓜”和本生产队的两个青年卖完烟后,两个青年拉着地排子车先回了村,他便到石桥子街里的供销社门市部买铁丝。自家的猪圈门早就坏了,父亲说了多次,叫他兄弟俩谁到石桥子,谁就买铁丝回来拾掇圈门。
       买铁丝拾掇圈门用不很多,但老大又把这事安排在他的身上,他也看明白了,老大叫他买,就是叫他掏钱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到了石桥子街里,由于不是经常买东西,他分不清哪是百货、副食品和生产资料门市部,这些门市部既不在一块,门口又不挂牌子,就是挂了牌子,他也不知道哪个门市部能卖铁丝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从烟站出来,顺着从石桥子通程戈庄公社、再通诸城县城的南北公路往北寻找卖铁丝的门市部。
       石桥子供销社生产门市部不远,就在公社党委大院南边的广场和大湾西头,门口朝东,正对着广场和大湾东边的南北公路,但“二地瓜”就认清了公社党委大院,因为在公社党委大院北边路西,就有一个门市部,他便直接去了这个门市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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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“二地瓜”走到公社党委大门边上的门市部的门口,门市部正好打烊。门市部的工作人员已经关好门窗,刚放下了窗子和门外边的木板,他便上前问工作人员卖不卖铁丝?工作人员告诉他,这个门市部是百货门市,不卖铁丝,就是卖铁丝,也已经关了门堵了窗,要买铁丝也只能明天了!
       站在百货门市部门口,往北看,就能看到北边的另一个门市部,那个门市部的门还敞着,他便不再说话,立即奔向那个门市部。进了门市部之后,这个门市部的工作人员也正准备下班,问了工作人员,方知这是副食品门市部。工作人员告诉他,铁丝在生产资料门市部里卖,生产资料门市部在南大湾的西头,要买,必须快去,不然也就关门下班了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拔腿便跑,他一溜烟似的朝着南大湾西头跑。
       还没跑到生产资料门市部门口,老远就看见门市部早已关门,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后悔,“二地瓜”气喘吁吁,一腚就坐在湾沿一块石头上喘粗气,拿出烟来抽烟。
       抽了一会烟,买铁丝的事已无指望,他便站起来,拍打了拍打腚,悻悻地往家走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是顺着从石桥子村,通往小辛庄的路走的,那条路是条联村路,不宽不窄,能走开马车和地排子车,如有两辆马车对头相会,有一辆就必须尽力靠路边停下,另一辆也必须尽力靠边,并小心翼翼地慢慢地才能错过车去。其实,这样的路在联村路中就是比较宽的了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摸黑就走在通往自己村的那条比较宽的联村路上,因下午到烟站卖烟时没打谱走夜路,他连个手灯也没带,只能以路两边的玉米和黄烟作为参照物,摸黑前行。
       突然,他看到前面路沟边上有一堆黑东西,他紧走几步,到了跟前,才看清那堆黑东西是歪倒在地的一辆自行车,自行车后货架上一根绳子,绳子耷拉着吊在路沟底下,路沟底下躺着一个人,自行车后货架上的那根绳子就缠在那人的身上,那人躺在路沟底下一动不动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见此境况,心想这人不是病了就是歪倒自行车掉进了沟里跌晕了,他便站在沟沿上大喊了几声,那人也没回答,身子还是一动没动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便倒退着爬到沟底,低头看着走到那人跟前,划着火柴照了照那人的脸。只见那人双眼紧闭,大张着嘴巴,“呼呼”大喘着气,喷出了一股浓烈的劣质酒的臭气,把“二地瓜”顶了个趔趄。“二地瓜”知道这人是喝酒喝醉了掉进了沟里,他又划着一根火柴,看了看那人的头,见头没有出血的地方,便用力晃了晃着那人的身子,又大喊了几声。
       那人终于醒了,他连着咳嗽了几声,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“二地瓜”也看不清,只听那人第一句话喊出来的是:“烧肉!我的烧肉!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用力把那人扶起来坐着,拿出烟来,给那人点上一支说:“你这是咋了伙计?怎么喝这么多酒?”
       那人还不服,说:“我,没,没喝多,没喝多,是车,车子不好,把,把我摔,摔到沟里了!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知道那人的酒还没全醒,便试图将他扶起来,可是,往上拽了两拽,根本没有拽动,便走到那人背后,双手撸着那人的两个胳膊窝,硬是把他抱起来,但那人却是站不住,晃了两晃,又一腚坐在了地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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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“二地瓜”本来是急着要回家的,但碰到了这样的事情,知道眼前这人已经不能走路了,自己要是扔下不管,也太不像话了,又是大晚上的,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情况,这都是次要的,又不是自己叫他喝醉的!关键是,“二地瓜”针对面前的这人作了一番分析,他觉得这人是在公社里工作的,不是公社干部,就是哪个公社部门的,并且还不是一般干部,一般干部是没有自行车可骑的,更捞不着喝酒吃烧肉。他想,自己不是正愁不认识公社的人,找不到关系吗?真是老天有眼,叫自己碰上了一个关系,先不管他是干什么的,不管他要去哪里,一定要把他弄到沟上边去,问明白他要去哪,就去送他,和他拉上关系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便不再着急,他要等着眼前这人再醒醒酒,然后把他扶到沟上边,送他回家或送到什么地方。“二地瓜”也便席地而坐,又拿出烟来,两个人便抽着烟,在路沟底下,坐等酒醒。
       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,“二地瓜”听那人喘气不那么粗了,便问:“伙计,你这是要去哪里?”
       那人说:“我要回家?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听那人说话舌头已经不再发直,而且会拐弯了,估计酒也醒的差不多了,便又问:“你家是哪里?”
       那人说:“乔戈庄。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又问:“你怎么就上了沟底下来了?是骑着车子歪倒了?”
       那人说:“不是歪了车子,是我的烧肉掉到沟里,我下来拿烧肉,就爬不上去了!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便接着说:“你肯定是公社干部了,要不怎么能捞着烧肉吃?”
       那人很实在,说:“我算不上是公社干部,是公社广播放大站的,我们和公社干部一个伙房吃饭。我姓李,你就叫我老李吧!”
     “二地瓜”听到这个老李是公社广播放大站的,又是和公社干部一个伙房吃饭,高兴极了,心里想,这老李和公社干部一个伙房吃饭,那就是说,他哪个公社干部也认识,到时请他跟公社干部说句话,自己到烟站当个季节工肯定没有问题,但是这话现在是不能说的,过后找个机会到公社广播放大站专门找他时再说。他便很是奉承地说:“在公社广播放大站工作就不是一般人物,我们天天听广播,那可都是你们的功劳哈!”
       老李也很谦虚,说:“那算不上什么功劳,是正常工作。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很及时地抓住机会说:“老李同志,等找个时间,我到公社广播放大站看你哈,也看看你们是怎么广播的!”
       老李答应说:“好,你有时间就去吧,我一般不出发,也不下乡,在家守家。再是,公社广播放大站的几个人,就我自己姓李,你去就找到了。”
       见老李已经全部清醒,“二地瓜”便跟他用商量的口气说:“老李同志,咱们爬沟吧?时间不早了,咱们爬上去好回家!”
       老李就答应说:“爬,你,你先替我把那烧肉拿过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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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“二地瓜”就顺着老李的右手所指,看到了在他们坐着的地方东边二、三米处,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圆东西,他便走过去,拿起来。手感告诉他,那是一个报纸包的纸包,纸包用纸捻绳(一种用机器把纸捻成的细绳)绑着,软软的,团团的,一股扑鼻的烧肉香透过报纸钻进了鼻子里,他不由自主地用力吸了吸,就拿到了老李跟前。
       老李没接纸包,大概他感觉自己的体力还不行,便对“二地瓜”说:“你先拿着烧肉爬到沟顶上,把它放在一边,然后你拽着绳子那头,我拽着这头,你把我拉上去吧!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觉得这办法行,便先爬上沟沿,把烧肉放在自行车一边,拽着绳子那头,吆喝着老李拽着绳子,就要往上拉。
       可是,老李根本站不起来,影影绰绰的,“二地瓜”在沟上边看见老李爬起来,还没等站稳,又晃晃悠悠地坐在了地上。“二地瓜”知道用绳子把老李拽上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,沟不是很深,也有3米多,坡度很陡,并且这个深度的沟长不是几米几十米,而是东西方向都看不到边看不着头,他只有再下到沟底,撮着老李的身子才能把他撮上来。“二地瓜”便不再说话,又下到沟底,跟老李说:“我撮着你的腚,咱俩一齐使劲,这沟就爬上去了!”
       老李就又爬起来,但还是站不稳,“二地瓜”就扶着他,到了沟坡根下,叫老李往上爬,他在后边撮。老李往上爬,根本没有劲,全身的重量几乎全在“二地瓜”的撮上。眼看着就要爬到离沟沿还有半米多的地方,“二地瓜”在下边撮的双手刚刚够不着老李的腚,老李就“搐啦”擦了下来,“二地瓜”没有防避,也看不清,就被老李的身子砸倒在地。“二地瓜”赶紧爬起来,问老李磕着没有?老李说:“没磕着,可把你砸着了!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说:“我没事,咱们再试试?”
       老李说:“再试也不行,你在下边撮我,撮到那个地方,使不上劲了,上边又没有抓手,到时候还要擦下来!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就说:“这再怎么办?”
        老李说:“你还是到上边用绳子拽我吧!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说:“用绳子我恐怕拽不动你,就是拽动,你也拽不住绳子!”
       俩人商量了一会,还是没有好办法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又拿出烟来,递给老李一支,自己也点上,抽着烟在想办法。
       烟快抽完的时候,“二地瓜”站起来,自己爬上沟顶,朝路两边看,他看见了路北边有一棵小树,他便拿着老李后车座上的那根绳子,朝着那棵小树走去。他把绳子拴在小树的根部,贴着地皮,拉到了路南边沟沿上,然后扔到沟里。绳子有些短,够不到沟底,“二地瓜”又下到沟底,用手正好能拽着绳子,他用力拉了拉绳子,对老李说:“老李同志,有了,我背着你,你趴在我的脊梁上,双手搂着我的脖子,我拽着绳子往上爬,你只要在我脊梁上一动不动,咱们就能爬上去。”
老李说:“那还好,叫你背着多不好意思?再是你背不动我!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说:“咱先试试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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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“二地瓜”又把老李扶起来,半蹲着,让老李趴在脊梁上,然后开始爬沟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毕竟年轻力壮,在生产队里用小车推粪,满满两大篓子,足有四、五百斤,他单拱,不用别人拉车子,村里所有的斜坡、崖头都不在话下,他不用喘粗气就轻松而上,不到130斤的老李趴在他的脊梁上,他的感觉就是几十斤的布袋子,要是背着他走平路,十里八里也轻松自如,但这是爬坡,他作了充分的准备,只要绳子不断,爬上去是没有问题的。他鼓了鼓劲,把绳子往胳膊上缠了两圈,以防万一抓不住绳子,不至于一下子跌倒沟底。他在做好了万一的防备之后,便把绳子双手拽紧,朝脊梁上的老李喊了声:“搂紧!”然后就脚蹬着沟坡,左右手来回倒着,用尽全身力气,终于爬上了沟顶!在爬到沟顶的那一刻,“二地瓜”便顺势趴在了沟沿上,老李也躺在了他的一边。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和老李躺在沟沿上,好长一段时间谁也没说话,都在喘粗气。放在自行车边的那包烧肉,很合时宜地飘出了肉香,粗气的喘息声渐渐平息,烧肉的香味便涌进了二人的鼻孔,老李说:“公社党委伙房半年没烤过烧肉了,今天不知怎么弄了一套‘猪下货’,便煮了,烤成烧肉。还没到开饭时间,我到伙房去打开水,炊事员老高照顾我,偷偷卖给了我一斤,我说多给我称点,我回家送给老父亲。老高就说这一斤就到顶了,待会开饭时,每人最多只能买二两,你一下子就买走了五个人的。老高还说,你少吃或不吃,把这一斤烧肉拿回家,不光给老爷子,还有老婆孩子,都尝尝。老高说的很有道理,我便把一斤烧肉盛在我的搪瓷碗里。我们在公社党委伙房里吃饭的,大部分人的饭碗都放在伙房食堂的一个很多层木橱里,为的是吃饭不用拿着饭碗在大街上来回晃悠。我提着一暖瓶水,端着搪瓷碗,头没敢抬,眼也不敢看,快步回了广播放大站。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便问:“广播放大站离公社党委是不是很远?”
       老李说:“我们放大站离公社党委最近,和公社党委大院对门,中间就隔着一条大路,对了,你要到放大站找我,只要找到公社党委,也就找到广播放大站了!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就答应说:“好,公社党委那个大门我知道,但从来没敢进去过,里边都是些当官的!”
       老李说:“当官的怕什么?时间长了,就和咱们平民百姓一样,互相之间,说说笑笑都很随便。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就说:“可不一样,再说,你也不是平民百姓,能吃上烧肉的就不是平民百姓!你们半年吃一次烧肉还嫌吼时间太长,我们呢?我们几年都捞不着吃,连烧肉味都闻不到!”
       老李说:“现在养猪困难,主要是没有饲料喂猪,一个人家一年都养不肥两头猪,等粮食丰收了,有了好饲料,家家户户都养好几头大肥猪,我们就能天天吃烧肉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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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两个人躺在沟沿上说了一会话,“二地瓜”就提议:“老李同志,咱们起来吧?坐起来再歇歇,咱们就往家走。”
       老李说:“起来起来,这光在这里说话了,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,在我醉酒中掉进了沟里,你把我好不容易救上来,还没来得及感谢你,也没问你是哪村的,更不知你姓啥名谁?咱们起来哈!”
       老李说着就往上起,“二地瓜”看着他起了两起,才算是坐起来,知道他酒是已经醒了,但身上还是没有劲,便拿出烟来给老李抽,说:“我家是小辛庄,咱们两个村挨的很近。我姓常,你就叫我小常吧!”
       老李说:“咱们俩村挨的是很近,你们村我去过,那年架广播电线杆,在你们村里呆过一上午。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说:“没见过你。”
       老李说:“你们都忙,我们在那里时间又短,架完电线杆子就回公社了。”
       两个人说着话,站起来准备走。老李自己站不起来,是“二地瓜”扶着站起来的,站起来还是摇摇晃晃的,“二地瓜”就扶着他,待他站稳了,“二地瓜”又把老李的自行车扶起来,把那包烧肉也拾起来,问老李放到哪里?老李说:“本来我是放在自行车前插子里的,到了这里,我试着酒上来了,就下了自行车,想住下歇歇。那烧肉在前插子里,我老觉得是个心事,便拿出来看看。实际上就是想闻闻烧肉味,结果,手一哆嗦,纸包就掉到沟里了,我下到沟里去拿,就爬不上来了,幸亏碰到你,把我救上来,要不,我还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,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,真是谢谢你哈!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说:“谢什么,都是东庄西庄的,不用谢。老李同志,咱们走吧!”
       老李说:“先别急,咱俩人既然碰到一起了,又到了这个时候,回家也就是早一步晚一步的事,我就把烧肉敞开,咱俩人都尝尝,解解馋!别看我喝酒喝醉了,烧肉却没捞着吃,我是闻着烧肉味,就着辣菜疙瘩咸菜喝的酒!我馋烧肉,也馋酒,只要是喝酒,我一喝就喝就会喝多!”
      “二地瓜”就把烧肉包塞进了自行车前插子里,没让老李动手。他蹬开自行车,见老李走路还不稳,便让老李坐到自行车后货架上,他推着自行车,把老李送到家。
       到了老李家,老李说什么也不让“二地瓜”走,坚决要就着烧肉和“二地瓜”喝上斤酒不行。“二地瓜”因为自己早就有了有求于老李的想法,坚决不住下,瞅了个空,便跑着离开了老李家。
       老李和我是多年的好朋友,恕我在此不说他的真实名字。我们俩曾经在石桥子公社为了公社党代会、贫代会、妇代会和团代会的筹备,在一起工作过一年的时间。后来,我先他后,都被调到城里工作,我们又同住在诸城县委家属院里。多年的交往,俩人的感情甚笃,达到无话不谈的程度。他为人谦和,乐于助人,文字功底深厚,写一手好字,不喝酒时,可谓谦谦君子,但一见酒,他就忘了自己,不酩酊大醉决不罢休,我们几个朋友曾不止一次归劝过他,他总是答应戒酒,但过后又控制不住自己。他自己也毫不掩饰地说,他肚子里已经生了很多“酒虫子”(酒瘾)。有关“大地瓜”和“二地瓜”的事情,他向我提供了很多,包括他喝的大醉掉到路沟里,被“二地瓜”救上来的故事!

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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